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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25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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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清尸首的容颜,然而那脸上确留着虎爪之痕。

    琅玕卫扑下去的一刹,一片绿头乌蝇嗡嗡地飞起,仙山吏们掩鼻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然而男人却不顾血污,拤着方悯圣的身子,痛哭流涕。

    “谁害的你?谁让你变作了这副模样?我要杀了他!杀了他们啊!” 男人用脑袋用力撞着石砖,每撞一下,便飞溅出一片血迹。

     那被他搂在怀中的尸首软绵绵地垂下一只手。

    而在那只手上,方惊愚望见了一物。

     一只黄澄澄的假玉扳指套在半截指根上,被血染得发黑。

     他忽想起昔日的光景,那时恰逢生辰,方悯圣将他送的这只玉扳指套在手上,爱不释手,笑容似和风暖日,与他道:“谢谢你送的这扳指,我会永远带在身边。

    ” 突然间,突如其来的悲恸似一股尖刀直劈开心房。

    方惊愚双膝一软,跪落下来,捶地痛哭。

     他听见自己的悲泣声、嘶吼声,在胸腔里如潮水震荡,又在风里同琅玕卫的嗥鸣相叠。

     于是他在那一日始知,原来人悲痛欲绝时发出的吼叫,竟是如出一辙的。

     ———— 夕阳剪出了远方楼台的轮廓,一切笼罩在沉沉的暮色里。

    飞鸟在红光里荡过,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 方惊愚坐在廊里的椅靠上,默默无语。

    他看见仆侍们将瘫软的琅玕卫扶入房去,仙山吏们将尸首搬到府中的小坡垴上,依然陈列着,不许人前去掩埋。

    他们说,昌意帝有令,不得让暴君遗孤得到安息。

     他望着残败的府院,忽而感到深深的迷茫。

     兄长故世,他那将兄长救出的心愿已然化为泡影。

    可若论替兄长报仇,他还太过软弱,并无与仙山卫一战之力。

     往后他要因什么而活? 玉印卫的言语再一次回荡在他耳畔:“去想清你究竟想要什么罢!” 方惊愚踩着夕阳,惘然地出了府门。

    天边的光焰渐渐被乌云吞没,石巷是冷淡的青灰色,唯有一束黯淡的金光从拱道里涌进来。

    几串红灯笼里已在隐隐跳动着烛火,像将熄的炭灰。

     他一边抹着泪,一面慢慢地走着。

    突然间,他跌了一跤,胸口被硬物硌得发痛。

    他忽然再忍不住,在无人的巷道里恸哭失声。

     为何他这一生不幸之极,生来就得不到爹娘爱护,天又不眷顾他,要将悯圣哥从他身边夺去? 是不是即便他穷尽一生,也攀不到常人脚跟,只得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一辈子? 方惊愚垂泪望向胸前,却从前襟里摸出一管小小的筚篥,方才就是这物件硌得他心口发疼,连肌肤都青紫了一块。

     刹那间,他怔在了原处。

     自兄长被带走后,仙山吏们仔细搜检过方府,凡与方悯圣有关的一切皆被他们无情地带走了,唯有兄长曾赠予他的一把竹木小弓与这管筚篥尚留在他身畔。

    这是兄长最后留给他的念想。

     此时见了这筚篥,方惊愚浑身如遭雷击。

    突然间,他抹干泪水,摇摇晃晃地站起。

    兄长之仇未报,兄长心愿未遂,他怎能在此蹉跎时光? 夕阳下,一个小小的影子艰难地迈开了脚步,走向远方。

     方惊愚再度上了清宁山。

     他寻到了山上的小木屋,屋里四面墙上皆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刀,环首刀、雁翅刀、柳叶刀、横刀……刃片林立,如猗郁竹林。

    刀丛中置一张虎皮交椅,一位银首皓发的老妇正坐于其上,静静地用鹿皮拭着刀刃。

     她也不看方惊愚,只是冰冷地道:“来选刀的么?拣一柄带走罢。

    ” “不,我是来学刀的。

    ” 老妇慢慢停下手里的活计,她抬起眼,看向方惊愚,目若冷露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,我不缺弟子。

    ” “但您嗜刀如命,一定仍缺一柄神兵利刃。

    ” “你的身架甚软,不适合习刀。

    ” “我曾听兄长说过,在身中嵌入一副铁骨架子,虽极痛苦,也能与常人一般行动无虞。

    ” 老妇沉默。

    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跪在她身前的孩子,他的手脚软弱,腕节盈盈一握,肋板突出,仿佛能被风吹跑。

    然而他的目光里烧着能燃尽一切的烈焰,仿佛皦皦白日。

     在身中嵌一副铁架子?这行径甚是荒唐。

    她曾见过落下残疾的蓬莱军士,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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