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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2、右座番外·口蜜腹剑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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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开元二十二年,李林甫官拜礼部尚书,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
    与当时的中书令张九龄,门下侍中裴耀卿并列为相。

     可宰相的政见并不总是相合,比如说,张九龄提议允许百姓私自铸钱,因为裴耀卿李林甫认为这样违反了法度予以反对而不得通过。

    再比如,开元二十三年发生的一个杨姓少年为父报仇手刃仇人的案件,张九龄认为情有可原意欲活之,却再次遭到了裴李二人的反对,理由自然是法度不可违。

     然而,政见不合的背后,却引出了一连串的事情,张九龄足够豁达亦有足够的胸襟,并没有把政见不合这样的事情和私人关系混为一谈,但那并不意味着,他身后文学清流一派如此认为。

    在看不到的暗处,那些蠢蠢欲动的漩涡也越来越大,甚至有人公然传出了“张相国曾语宾客曰,李林甫议事,如醉汉脑语也,不足可言!”这样的诽谤之言。

     面对这些风言风语,李林甫也只是一笑了之,文学一派不敢对付裴耀卿那样的门阀骄子,自然是要在他身上做文章,可惜这些人,越是这样做,只能越发将张九龄拖下水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,继续做出谦恭的态度,每每议事也在三位宰相中居后,文学一派自然趾高气昂,却没有看到,座上皇帝越发深沉的眼。

     累积久了的怀疑,终究会炸开来,而这一切,都发生在开元二十四年那短短一年的时间里。

     皇帝有一日忽然提出要废立太子的打算,这令三位宰相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 张九龄素来维护嫡正,自然认为不妥,采取了激烈的方式和皇帝抗议,裴耀卿则在沉思了许久后也引经据典暗示皇帝废立太子需要谨慎,唯有李林甫,不置一词,他从皇帝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厌恶的情绪,心中隐隐升起一个想法,一个,可以说称得上极为大胆并且有失臣子之道的想法。

     皇帝怃然不悦,叫所有人都下去。

    李林甫在送走了裴、张二人后,并没有离去,微冷的风吹的他冷汗淋漓的背后一阵阵阴寒,他在紫宸殿外来回踱步,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三张脸——太子李瑛惶恐战兢的神态,武惠妃傲慢狡猾的态度,以及……高力士神秘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攥紧了手,犹豫再三后私自请见皇帝。

     “废立太子,是圣上的家事,臣等不宜妄言。

    ” 皇帝原本怃然不悦的表情因为这句话果然好了很多,他亲自扶起李林甫,赞他“源泉之智,迪惟前人!” 对上高力士那双满是赞赏的眼,李林甫原本还忐忑的心彻底落下了。

     这步险棋,他是走对了! 裴张二人各有各的依靠,一个背后站着世家门阀,一个背后站着文学清流,唯有他,需要夹缝中求生存,然而,这却不是长远之计,李林甫需要找到一支更加强大的势力,让他在愈发激烈的政治斗争里站稳脚跟。

     皇帝,就是那股势力,可惜,人一旦选择了依附,很多事情,就只能是身不由己了。

     开元二十四年秋,皇帝着急从洛阳赶回长安,裴、张二相认为秋收未过,如此行为劳民伤财,劝说皇帝留下等待,皇帝心中大有不悦,李林甫却出乎意料的一反素日低调之常态,出列奏道:“长安、洛阳,陛下东西宫耳,往来行幸,更何择时?” 话音刚落,文武百官哑然无语,唯有张九龄惊怒交加,裴耀卿却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眼帘。

     圣驾返回长安,张九龄私下无不讥讽的道:“李公谄媚圣上,果然有一番过人手段,张某惭愧!” 李林甫只微笑以对,待张九龄发泄完,才一弹衣袖,淡淡道:“过刚易折,张公好自为之。

    ” 张九龄拂袖而去,李林甫也只是目送着他离去,唇边慢慢浮现出一个略带深意的淡笑。

     随后回到长安,一件著名的贪腐案就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被纠察了出来,皇帝怒极,下令大理寺、刑部以及御史台合庭会审,却没有人想到,这件事情会牵连到宰相,甚至是素来清名的张九龄。

     原来,主犯王元琰之妻走投无路之下,向前夫严挺之求助,严挺之为了旧日情谊答应,转而再向张九龄求救,素来重视情谊的张九龄,就这么犯下了一个几乎不可挽回的错误…… 张九龄罢相出贬那天,原先与他交好的文学一派竟无一人相送,反倒是李林甫一早等在他必经之路上,聊备薄酒。

     “我败了。

    ”张九龄没有接那杯酒,只是冷漠的吐出了三个字,严挺之那件事太过巧合,然而,最最巧合的却是,那个布置构陷的人完全掌握了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,执棋之人,最害怕的事情,恐怕莫过于对方了解了自己所有的路数。

     “可是,我还是看不起你。

    ”张九龄冷冷的瞥了他一眼,就要转身重新上轿,却在掀起轿帘的最后一刻,微微回了首。

     “善泳者溺,善骑者堕,凭借阴谋诡计口蜜腹剑成事之辈,早晚毁在自己的野心里。

    ” 李林甫目送着张九龄可以称得上是破旧的车马离去,慢慢的抬袖,喝光了那一杯酒,其实,在这场博弈里,最终的执棋者,又何尝是区区的他或者张九龄呢。

     同时,一直专营漕运之道以解决长安缺粮问题的裴耀卿,也因为他的方法并未行之有效从而一同罢相,只是不似张九龄贬官外放而是升任做了二品尚书左仆射。

     而李林甫,则出任中书令兼吏部尚书,他将自己从东宫、殿中省,国子监,御史台一路到三省六部以来所有的经历整合起来,开始在这个舞台上,完成他改革官制的举措,并组织编写唐六典,声望和地位同时也在稳步推进。

     然而,无论是皇帝还是李林甫自己,谁都没有想到,他这个出生并不算高贵,又不是科举出身的宰相,居然在不知不觉间,大权独揽,威势日重。

    官员无论文武,见面皆敬称一声“右座”,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。

     甚至国子监监生们为了迎合他的意思,还专门为他在国子监外立碑记功,不过,李林甫却并没有“领情”,反倒脸色极差的喝止了诸生,令人连夜凿刻,毁掉了那石碑,并对监生道:“立碑记功是圣人的事情,我李林甫何德何能能够享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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