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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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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是她的问题。

     有同事问她:“ don’t you ever fall in love?” 她笑:“no time.” 他们笑她冷,笑她像一台程序。

     她只是点头:“then suppose you live warmer lives than do.” 可没有人知道,她的心从不是冷的。

     只是藏得太深,连她自己也不敢探。

     她唯一没删掉的微信联系人,是那个名叫“周砚今”的账号。

     头像是个涂鸦小人,备注写着:“他五岁了。

    ” 她没有打开聊天框,却每年都保留那个置顶。

     四年了,她没见过那个孩子。

     她是他母亲,但从来没真正承担起这个身份。

     她怀砚今时,正处于与周行砚关系最糟糕的阶段。

     从未有过热恋,只有急速靠近后的漫长对峙。

    周行砚像是一个制度化人格的执念体,一次次用安排、理智、安全包围她,而她始终像一头被剪羽的鹰,摔得筋骨寸断也要挣出铁笼。

     她曾一度想过不要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她太清醒,也太倔强。

     “你能控制我怀孕,却控制不了我成为母亲的方式。

    ” 这是她那时对他说过最狠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 他站在她面前没说话,只静静地看着她----她永远也看不懂他那种沉默。

     砚今一岁那年,她整整崩溃了叁个月。

     睡眠断裂、失控哭泣、厌食、无法直视孩子的眼神。

    某一天她独自带着砚今来到后院,站在滑梯台阶上,孩子在她怀里,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 她松开手指一瞬——风吹动他的衣角,她只要再动一点,他就会摔下去。

     可她没下得去手。

     她蹲下,抱着他痛哭了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 后来被周行砚发现,他没有立刻怒吼,只是走过来把孩子抱走,一句话不说。

     第二天,她奶奶去世的消息传来,寿终正寝,在睡梦中。

     周父说:“让她去美国吧。

    ” 她没拒绝。

     她只说:“离远点,也许活得明白点。

    ” 纽约,现在 赵嘉在地铁里收到一封邮件,纽约大约只有最新的地铁才有信号,也不知为何这么凑巧。

     发件人是“周家家庭事务邮箱”,标题是:“周砚今五岁生日会邀请” 正文简短。

    附件是一张涂鸦,画里是叁个小人,中间写着:“妈咪回来吗?” 她点开图片,盯着那个红圈问号良久。

     那是砚今画的她——穿绿色裙子,站在最远的那一端。

     她点了点,关掉屏幕。

     然后她去会议室,对接国内客户的年审合同,一整天下来没有说一个字。

     那天夜里,她失眠了。

     她梦见周行砚站在一片浓雾中的车道边,对她说:“砚今想你了。

    ” 她回答:“可我怕他不认我。

    ” 他说:“你怕的不是这个。

    你怕你自己,认不出你是谁。

    ” 醒来时,天刚亮。

     她坐在床头,脸色苍白。

    她拿出手机,打开日历。

     【叁月二十日——砚今生日】 她决定请假。

     请假过程艰难。

    她是案头合伙人之一,正在主导一项美港卡叁边基金结构合规案。

     她不解释缘由,只写了一句话,申请了一周的pto。

     “personal emergency. flight booked.” 她打包一个27寸行李箱,笔电、文书、起草稿、全塞好,然后在打车去jamaica 站搭上快线,直奔jfk机场。

     国航商务舱,靠窗座位。

     飞机起飞前,她终于点开微信,发了一句: “我在回国的飞机上。

    ” 发给的,是那个从未移除好友的号码: 周行砚 他没有回复。

     但她知道他会看见。

     四年前,她走得干净利落。

    那之后,他们再也没有见过。

     她是在一次偶然刷到的路透社快讯里看到的。

    新闻简短克制,仅提到一场政商联姻即将举行——“一名拥有深厚政治背景的青年官员,将于本月底与某南方科技集团高管之女订婚。

    ”全文未提姓名,仅以“男方出身政界核心家族,仕途清晰;女方来自民营经济新兴力量,素有良好公众形象”作结。

    字句冷静如常,却像冰水落入胃里。

     没有配图。

     她没点进去全文,但心里已经清楚得很。

     这场婚礼,从姓氏到背景——确实配得上周家的政治路径。

     她没嫉妒,因为这不是小说,对于周行砚这个级别的人来说,婚姻状况似乎不属于私事,没有人会为了或许不从在的未来而牺牲晋升的可能。

     只是不愿去想:“如果是她,那砚今,会不会更幸福?” 她不敢。

     因为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,自己是不是从没真的为砚今付出过。

     她有钱。

     银行卡里接近七位数的美元,还有美国绿卡、韩国永居、新西兰永久回头签,周父能量很大,国外的永居都能安排,似乎想让她不再回来。

     但她回来了。

     四年后,她终究还是回到了他和孩子的面前。

     不为复合。

     也不是救赎。

     只是—— 没有只是,一切都是她的选择。

     窗外的城市陌生又熟悉,像一张曾经反复描摹却被重新上色的旧图。

     她四年没有回来——疫情那几年航班骤停,再后来,是她主动断了那根线。

     现在再回来,北京却仿佛换了模样。

    高架桥修到了旧街尽头,她熟悉的胡同口立起了玻璃幕墙,连夜色都亮得不像从前。

     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错过了太多。

     但她并不后悔。

     她只按紧了扶手,像按住某种颤抖。

     飞机在跑道尽头缓缓停稳,广播声再次响起,欢迎回家。

     可她知道,这里未必是“家”了—— 但她依然回来了。

     大兴国际机场航站楼灯光静穆,大兴机场这几年似乎取代了首都机场,成为了来往的国际航班的首选。

    赵嘉从通关口缓步出来,一手拉着行李,一手攥着手机。

    她穿着深灰色风衣,脚步稳,发梢压在肩头。

     此刻是下午叁点,阳光落在地砖上,像片片褪色的金箔。

     她没有通知任何朋友。

     祁郎结婚了,就是高中和他们同班的那个女孩。

     林慧也脱单了,对方是一个老实朴素的北京男孩。

     他们都有美好的人生。

     她没有去住酒店,而是进了城,住进一个简洁的短租公寓。

    窗子正对着二环的高架,夜晚车灯排成一条永不停息的光带,像旧日记忆里某段不肯熄灭的部分。

     第二天,她没有安排,也没有计划,只是穿着风衣,在北京城里慢慢走。

     从什刹海走到南锣鼓巷,又从地安门坐地铁到国图附近,下车时已近中午。

    她在一家藏书旧书店门口停了很久,里面的音响正在放一首90年代的老歌。

     她没进去,只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,便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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