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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56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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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嗅到浓厚的铁锈气,勉力撑开眼皮,果不其然,他们行过的路上留下一道颀长血迹。

    然而这时他忽见师父披肝露胆,皮开肉绽,血水淋漓。

    那不是他流的血,而是银面人的。

     “师……师父!”他惊叫道,顾不得自己身中剧痛。

     银面人依然笑着答他:“不打紧的,楚狂。

    ”然而每说一句话,便有大股鲜血自其口里涌出。

    楚狂颤声道:“是玉鸡卫……做的么?” “人死如灯灭,我早便灯尽油干了。

    便是没有他,我也会死的。

    ”银面人叹道,“我虽重创玉鸡卫,却被他脱逃,而今也无力追及了。

    寿限已至,今日当是我故世之时。

    ” 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师父死……” 忽然间,楚狂止不住地泪如泉涌。

     他茕茕孑立,一无所知,是师父将宛如破壳幼雏般的他拾回。

    师父教他箭法,授他武艺,无数个遭过去梦魇所困的夜里,师父坐在榻边,轻轻拍他脑袋,哼一支轻柔的曲儿。

    同他一块在篝火边烤肉、大块朵颐的师父,夜夜到破寺墙边用筷捉治头痛用的琵琶虫、总被蚊蚋叮得一身大包的师父,笑容总是温和安舒的师父……当万万千千的人白眼看他,将他践踏在脚下,是这样的师父将他自尘灰里拾起。

     “师父……你还没能回蓬莱,我也还没学好你授我的技艺……不要死……师父……” 失血过多,讲到后来他语无伦次。

    银面人含笑道:“离今日过去还有十个时辰呢,我不忙死,待把你的伤医好再讲。

    ” 楚狂揪着他披风,声息渐弱。

    银面人回头一看,只见他阖目昏死了过去,然而面带忧色,昏也昏不安稳似的,身上浇透了雨和血,似只可怜的小落水犬。

    银面人笑了笑,将他自怀上解下来,轻轻放在船栈上,抚了抚他的脸庞。

     “我的路至此便走到头了。

    ”银面人低声说,“但楚狂,你会走一条与我截然不同的路,你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” 尔后他旋过身来,向着滂沱大雨,神色忽而凛冽如霜。

     一道电光劈过,映亮了一个崔嵬身影。

    玉鸡卫立在甲板的另一头,浑身披创,肚破肠流,然而笑容仍旧狞厉。

     “还以为你方才投海,是想自个赴往阴府啖茶呢。

    ”银面人冷冽道,向着楚狂时的柔和神色已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看来非得要我押你一程不可,老匹夫。

    ” “你一心寻死,便是重创你,你也似无知无觉,好生无趣!”玉鸡卫的目光落在昏死的楚狂身上,哈哈大笑,一面笑,一面咯血,“老夫在等着你的破绽出现,这小娃娃便是你的累赘、弱处。

    看看系带罢,你的承影剑在哪里?” 银面人往腰间一瞥,正见腰间空空荡荡,再抬头一望,竟见承影剑正把在玉鸡卫手里。

    原来是他先前因受重伤,剧痛噬心,在弯身扶起楚狂时竟不察腰间的系带将断,教承影剑落到地上,又被玉鸡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。

     “虽无承影,又当如何?”银面人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 “玉鸡卫,杀你者我也,非剑也!” 玉鸡卫正缓缓迈步,水幕自天穹里挂下,极目之处昏昏濛濛,唯其身影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老人目光如炬,银面人眸如泼墨,两人相向而行,煞气腾天,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 “好,那便启第二合厮杀罢!老夫会让你晓得——” 玉鸡卫哈哈大笑,如彪虎一般咆哮: “在瀛洲,唯我独尊!” ———— 此时的雷泽船上,黑烟滚滚,硫硝气浓厚呛鼻。

    雷泽营军士死伤惨重,尸首横七竖八。

     如意卫仍留在女墙边,紧盯着远方的熕船,有军士匆匆而来,与她道:“如意卫大人,此处凶险,咱们即将远撤,您也回船里去罢!” “凶险?凡是咱们仙山卫所在之处,皆是凶险之地。

    ”如意卫摇头,握紧大屈弓,“你进舱去罢,老身还要在此支援上熕船的几人。

    ” 那军士见说不动她,却又不敢立时便走,在桅夹边盘桓。

    如意卫则凝神细看那熕船,先前银面人与玉鸡卫在爵室里大动干戈,震天动地,如今船上却静了下来,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 她打定主意,若是能瞥见玉鸡卫的身影,便当即引弓发箭,射杀那老者。

    大屈弓与金仆姑,这两样神兵一件可送矢于六百步之上,同时不失猛劲,一件透体后创伤极难痊愈,此两物确是杀玉鸡卫之利器。

     海浪深深,水烟铺地。

    雨纱轻而细腻,如意卫的心头也蒙一层如雨纱般淡淡的愁绪,她凝望着海面,不由得想起往事。

    近百年前,蓬莱在白帝治下物稠民丰,若非风雪相侵,那祥和之景应可延续千年万载。

    那时的仙山卫虽各有襟抱,可皆折服于白帝神采,甘愿辅弼。

    然而白帝出征之后,他们便似离心离骨了一般,国頖人散。

     昌意帝虽不似白帝那般在仙山卫中服众,然而却寻得一位能手酿“仙馔”的异士,并立其作国师,以“仙馔”统摄仙山。

    “仙馔”可却病延年,他自个也服了许多,而今力劲深不可测,故而仙山卫也不敢对其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“仙馔”是狂药,能悄无声息地改换人的心志。

    那是一枚种子,终有一日会教贪欲、忿怒、癫狂生发孳长。

     她忽又想起那银面人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令她可望而不可即之人,武艺超群,可跨虬乘蛟,如长耀华星。

    她出身世家,家中承嗣做卜筮生,然而她活泼好动,不愿学兆易,只愿跑马挽弓,常受家人阻挠。

    人人皆觉得她是个疯子,唯有那银面人不然。

     银面人曾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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