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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5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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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像人,倒像鬼。

    ” 红衣少女冷哼:“他非但是鬼,还是鬼里的头头,要不怎么叫‘阎摩罗王’?”说到这里,她忽一拍掌,“啊呀,你说他受伤了?” 缁衣青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小椒怒道:“笨葫芦,他伤重难行,你四体健全,那你怎么不乘胜追击?” “没有舆图,追上去给他当箭靶子么?”方惊愚道,独眼男人会了他的意,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图,递给他。

     方惊愚将舆图展开,心里却有些怅惘。

    他未去追阎摩罗王,实是略有犹豫。

    那人虽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,却也在陈小二手里救过自己一命。

    然而此时他需要公私分明,于是他定了定心神,将目光投向與图。

     三个脑袋凑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男人指着绢图道,“左近峦崇壑深,‘阎摩罗王’能走的无非只两条道。

    一条广道,与蓬莱官道相接,平坦易行;另一条山径,树丛深密,但甚是颠簸。

    ” 小椒叉腰道,“还用想么?傻子才会走广道。

    何况那里不远便是白草关,有大批仙山阍人驻守,若是走山径,不知有多安全!” 方惊愚却摇头,翻身上马。

    小椒急忙问道:“你去哪儿?走哪条路?” “去广道。

    ‘阎摩罗王’伤势重,定会涉险入关。

    ” 方惊愚冷冷地一扬鞭。

     “因为他虽非傻子,却是个狂徒。

    ” ———— 烟淡草衰,寒松林立。

     “阎摩罗王”楚狂伏在白青毛背上,按着伤口,喘吁不止。

     他颤抖着松开前襟,只见胸前包扎的绢布已然染红。

    一道伤口如巨大的蜈蚣,从左肩爬踞至右腹,当初在箕尾大漠交手时,玉鸡卫的这一招险些让他肚破肠流。

     玉鸡卫在仙山卫中排名第二,是个可怖如鬼魔的老人,一双手刀枪不入,宛若钢铁,惯套留创不愈的天山金甲。

    此时楚狂身上痛,脑门上的箭疮也像火燎一般剧痛。

    梦魇如墨汁般渐渐将他视界染黑。

    他仿佛看到自己被成千上亿只手扯拽着,即将堕入黑暗里。

     过往的可怖回忆幽囚着他。

    他仿佛感到有马鞭落在自己背上,一个声音奸诮道:“贱奴!”他低卑地匍匐着,疼痛与惊惧像熔浆般淌满他的全身。

     楚狂摇了摇头,强打精神,将那噩梦甩开。

    他用毡布裹紧头脸,当务之急是入了白草关,再寻个地方混迹,隐姓埋名。

    他倒不自悔射了那引来仙山吏的一箭,因为有那昔日蓬莱骑队的头项在,暴露行踪不过是早晚的事。

    他已惯于漂泊江海,如无根之萍。

     奔走许久,已是黎明时分。

    云层后仿佛烧起了火,天边现出一线金光。

    然而在踏上广道的那一刻,他忽听得一声怒喝: “——来得正好,‘阎摩罗王’!” 回首一觑,他却见两匹快马正向自己疾驰而来,发出怒吼的却是那威风凛凛的独眼汉子,此时已弯弓搭箭,作待射之态。

    男人喊罢后,又转头问方惊愚道,“是此人么?我没喊错罢?” 方惊愚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是他。

    ” 前方那人影虽用毡布盖着脸,然而那白青毛确是方才其所乘之马。

    于是独眼男人转脸,又大吼一声:“‘阎摩罗王’!一年前你曾于箕尾大漠伤我一目,如今我来此报这一箭之仇!” 说话间,男人已执弣搭箭,嗖地一箭发出,直刺楚狂右眼。

     那箭速如疾风,且其上所蕴力劲极大。

    然而楚狂动作更快,在回首的一刹已迅捷地抄起彤弓,从囊中抽出一箭,执弦而射。

    鸣镝之声凄厉,仿佛能掩盖八紘残雪声。

    两枚箭在空中相接,镞头相撞,齐齐如折翼沙鹑般坠地。

     非但是独眼男人,方惊愚亦愕然。

    “阎摩罗王”竟在一刹间射中了来箭的镞头! 男人汗流浃踵,那熟悉的恐惧之情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再自櫜袋里抽出两箭,张矢控弦,双箭齐发,分别刺向“阎摩罗王”双目。

     然而阎摩罗王再次引弓,精确无误地射落两箭。

     他射得极准,仿佛箭镞上粘了磁石,会奔去一切他欲要它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两人被这可怖的射艺惊得舌桥不下。

    若说中一箭兴许只是巧合,可连中三箭便只能称为鬼神。

     楚狂桀桀狂笑,像个狰狞魔头:“小样儿!你这一箭怎还连本带利,翻倍成了三箭?我这么大个活靶子都射不中!” 眼看着离白草关仅有数里之遥,独眼男人亦略显失态,对方惊愚道:“看这强力善射之姿,这人着实不是西贝货,而是本尊。

    眼下咱们怕是赶不上他!他若射咱们的马,我们怎能再行?” 方惊愚凝神结想,片刻后道:“秦椒已抄近路去向白草关阍人报信了,那儿有不少仙山吏,咱们来个前后夹攻,釜里捉鱼。

    ”秦椒便是那红衣少女小椒的大名。

     缁衣青年抽出长刀,刃面似镜,映出他如霜的眉眼。

    “何况,‘阎摩罗王’此时迟迟未射我们的马,定是想着留箭闯关。

    若他无箭,便再不足为惧。

    毕竟弓手一旦无箭,便与口中之虱无异。

   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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