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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40节 第3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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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休想走脱!” 几弹指再度袭来,便似戕命恶兽,紧咬他们不放。

    方惊愚忧心楚狂受击,拨转马头,旋身周护。

    然而仅接一指,便教他浑身如受锯牙咬噬,剧痛不已。

    正要抵挡不住时,却见身后那骑卒挥剑而来,方惊愚正要撄其剑锋,却见那骑卒掠过自己身畔,长剑扫出,拦下玉鸡卫,剑势凌厉,一瞬间万壑生风。

     方惊愚睁大了眼。

     他看到一个本不应出现于此的故识。

     非但是他,连玉鸡卫也瞪眼咋舌。

    那骑卒披一身明光甲,身如巇岳,剑目如星,好似恣睢猛虎,正是琅玕卫! 镇海门的守卒们一一上前,簇住琅玕卫,将方惊愚一行人护在身后。

    原来这并非镇海门的阍人,而是琅玕卫旧部。

    他们在瀛洲与边关偃伏多年,在此刻终于重见天日。

     方惊愚舌桥不下,半晌才磕巴道:“……爹?” 就连玉鸡卫勃然色变,喝道:“琅玕卫,你不是已撒手尘寰了么?怎会在此!” 忽然间,老人醍醐灌顶,他确听靺鞨卫说过方府出殡,琅玕卫辞世,却嘱咐府中下人烧毁其遗体,只余一盒骨灰,故无法对方惊愚行“滴骨法”。

    但若那与世长辞之事也只是一个假象呢?琅玕卫既能保住白帝遗孤二十余年,便断然不是个愚鲁之人。

    玉鸡卫也曾疑心过他尚未身死,果不其然,这个想法在此刻得到了印证。

     琅玕卫非但没死,还将飞翼伏,在镇海门布下了伏兵。

     玉鸡卫忽而仰天长笑,腔膛巨震。

    蓬莱上下竟被这一家子愚弄了二十余年! 男人付之一笑:“琅玕卫确已身死,死在了靺鞨卫眼前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的我,不过是一介草民方怀贤!” 他举起钢剑,剑上跃动着晨曦,便似一道高举的烽烟。

    军吏们一呼百应,人潮汹涌,盖过了溟海的风涛声。

    天际显出熔金般的晖光,旭日行将东升。

    男人对身后的仙山吏们嘶声喝道: “弟兄们,随我护驾!送新帝出关!” 第47章青史传名(卷一完) 转瞬间,琅玕卫与玉鸡卫杀作一团。

     仙山卫之间一旦锋刃相接,便可动天骇地。

    琅玕卫持精钢长剑,力震六合四海。

    玉鸡卫则一双铁掌刀枪不入,气贯苍天白虹。

    一时间,镇海门前掀起冲霄尘沙。

    寻常军士若不慎撞进他们交搏的声浪里,轻则筋裂骨折,重则命丧黄泉,故而眼见此景,众士卒皆不敢近前。

     玉鸡卫微微蹙眉,他听闻琅玕卫卧病已久,疾不可为,可此时一交手,却觉对面这男人活龙鲜健,怎像一位久病之人?琅玕卫出手凌厉,甚而比九年前更为武艺精湛,于是老者喝道: “琅玕卫!你那病恙之态也是伪饰么?” 琅玕卫微微一笑:“敝人虽不善计谋,却绝不是莽夫。

    与其缠绵病榻,还是身死沙场来的好。

    ”他怒目圆睁,忽然高喝道:“方家屈己不发二十余年,皆是为了这一天!白帝并非暴君,不过是有人颠倒黑白,将他谰言诬害。

    蓬莱需新君践祚,出征溟海,终至归墟,断绝连天雪害!” 男人回首喝道:“惊愚,走!从镇海门出去,乘舟至瀛洲!” 方惊愚怔怔地道:“那……爹您呢?” 他望着琅玕卫的背影,心中百味杂陈。

    幼时只能伏地爬行时,他曾许多次望着这魁岸的身影,琅玕卫的冷漠曾令他满怀哀戚。

    但现今不同了,他明白这身影是岩墙、是大楯、是挑檐,替他挡下了雨雪风霜。

     琅玕卫朗声笑道:“莫怕!你爹狡兔三窟,蓬莱、瀛洲、方壶皆有涉足。

    去罢,爹随后赶上!” 玉鸡卫却冷冷一笑,“琅玕卫未免太过托大。

    你在仙山卫里不过名列第八,竟也想同老夫分庭抗礼?真是痴人说梦!” 老者弯身,十指宛若铁刀,插入土地。

    众人竟觉脚下震颤不已,似海运山鸣,不禁惊疑,莫非这老人能将这片地掀个翻覆么? 突然间,一枚铁箭宛若飞鸿,掠空而过,直刺玉鸡卫。

    玉鸡卫两手正插在地里,无暇抬起,可他却一仰脖颈,两排锯子似的森森铁齿上下一打,猛地衔住那箭。

     众人正晃神,却见前方黑骊上一个戴铁面的青年手执骨弓,气喘吁吁地喝道:“放火药鞭箭!” 这确是个袭击玉鸡卫的大好时机,于是弓手们纷纷引弓,火药炸裂声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那青年正是楚狂,才从重伤中转愈,他脸庞极苍白,口角仍挂着血痕,身子便似一张纸片,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然而他不顾方惊愚的劝阻,寻了一匹花马骑上,冲进烟幕,向着玉鸡卫发箭。

     楚狂深知这老人有铜头铁臂,与其交手时一丝懈怠之意皆不可有,不然战局会于顷刻间被扭转。

     黄沙漫漫,看不清四周,便似垂地厚云一般。

    风烟里忽而迸出一道呼啸,是玉鸡卫弹指的声响。

    楚狂旋身避让,然而因头上突如其来的昏眩感动作钝了些,滑落马下。

    眼见着那烈风将至身前,一旁却伸来一剑,硬生生地将其阻住。

     楚狂愕然地抬眼,却见琅玕卫伫立于自己身前。

    一柄长剑精光闪闪,仿佛会替他挡下一切险厄。

     琅玕卫亦回望着他,那毅然而冷硬的目光忽如春冰一般涣释了。

     “悯圣。

    ”男人唤道。

     楚狂突而一阵恍神。

     他头痛难耐,自方才吃了那“大源道”教主予的肉片后,他虽伤愈,然而头脑更发混沌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何事。

    他与琅玕卫是旧识么? 男人转过身,粗粝的指腹抚上了他的面庞,目光里有怀恋、歉疚与不舍,道: “你做得很好,是爹对不住你。

   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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