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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7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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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。

    小厮吓了一跳,手上没把稳,木托掉了下来,然而粥饭却未翻倒在地,原是那人影伸出两手,稳稳当当地将两只碗接在手里,嘴巴一张,把一只从碗里飞出的咸蛋咬在嘴里,不住嚼动。

     仔细一瞧,那是个不事边幅的青年,头蓬衣乱,松松披着素绢衣,乱发下只露出一只左眼,目光慵懒而颓丧,如一片死灰。

    小厮有些头疼,这人是前些日子卖进园里来的相公,脸巴子虽生得好看,却怪僻难近,也不知鸨母是瞧中了其哪一点。

     他回忆起这青年方被捉到楼里来的模样,被破蒲席卷着,浑身是伤,血溻湿了桐油板。

    他也替这人包扎过,看到了这青年的一副虎豹似的矫健却精瘦的身躯,还有其上斑斑驳驳、密如星点的伤痕。

     想到这处,小厮心里却软下来了。

    兴许这也是个可怜人家,身上的伤不知是被哪户火燥的大老爷打出来的。

     他正低身捡着木托,却听那人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声: “多谢。

    ” “你会说话?”小厮惊奇地抬头,问。

     “他娘的,我只是疯子,不是哑巴。

    ”那人道,低头呼噜呼噜喝起了稀粥,也不用筷子,用手抓着腌紫花菘吃。

    他吃得急,白粥粘在鼻尖上,像一只饿犬。

     小厮看得好奇,索性坐下来靠近他。

    阳光像金屑,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眉眼间,更衬得其明艳动人。

    小厮叩问: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楚狂。

    ” “啊呀呀,这名儿不好。

    ”小厮慌忙摆手,“太傲气了,常来楼里的老爷们不喜欢,鸨母没替你新取一个?叫凤儿、莲儿甚的。

    ” 楚狂斜了他一眼,将粥喝罢。

    舌头如抹布似的,在碗底旋了几旋,将碗舐得明镜也似。

     小厮又大着胆子问:“你以前是哪儿的人?” “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” “我瞧鸨母颇看重你,你身上又有伤,你不会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逃奴罢!” 楚狂转着脑袋,想了想自己那段惨无天日的过往,惜字如金地道,“算是。

    ” 小厮满意地点点头,满足于自己的揣猜。

    此人约莫是个被东家打杀的厮役,走投无路,方才到这地来做些皮肉生意。

    因是富厚人家出来的下仆,大抵身价也不错。

    不过在花柳巷子之中,醉春园也算得个上等来处,不少私窠子沦落在外,风餐露宿,醉春园于他们而言便似天上宫阁。

     “那……你今年几岁了?”小厮又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 “记不清了,大抵已过了弱冠罢。

    ” “那有些齿长了!这园里的公子还是十三四岁的多,过了加冠之岁,身形长开,添了髭须,恩客老爷便瞧不上了。

    ”小厮打量着楚狂,道,“不过你脸蛋生得年弱,咱们园里要接的那位贵客也爱你这样手脚结实的,你倒不愁失落了饭碗。

    ” 楚狂将菘菜抓着吃完了,又叼着碗将酱汁一滴不剩地吃净,才鼓着腮帮子问道:“贵客?” “是呀,那可是哪怕在仙山卫里也能排上第二的大人物——”小厮欢欣地道,脸红得似害了病,“玉鸡卫大人!” 楚狂嘴里叼着的碗忽而掉下来了,碎瓷像烟花绽裂了一地。

     众所周知,仙山卫现有十位,镇守蓬莱等五座仙山。

    先皇白帝乃一位暴君,横征暴敛,穷兵黩武。

    白帝曾于镇海门鸣鼓出征,可却探得蓬莱之外风雪大盛,疠疫横行。

    于是白帝在镇海门外设下重重仙关,班师回朝后颁布禁令,命令除却派驻于外的十位仙山卫之外,天下黔首皆不可出蓬莱。

     而这十位仙山卫曾得先帝赏镇国宝玉十枚,那宝玉分别名唤天符、玉鸡、谷璧、白环、碧宝、如意、靺鞨、琅玕、玉玦、玉印,后来这宝玉的名儿也成了这十位仙山卫的别名。

    由于白帝无道,民愤如潮,其弟弑君践阼,却将这名号延续了下来,择勇毅者任之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仙山卫仍是天下最朅勇之人方可抵达的顶巅。

     玉鸡卫便是这仙山卫里的魁首,在他之上本有一位“天符卫”,是曾随先帝出征的重臣,可早已身死溟海。

    故而玉鸡卫这老儿倒成了仙山卫的渠魁,权伸万人之上。

     那老人有一双铁掌,刀枪不惧,水火不侵,能轻易扭碎人头颈,折断人肢躯。

    传闻他力大无穷,可徒手搬山改道。

    又传闻他阳气极盛,可夜御十数人,男女不忌,自他床榻上滚下来的红倌多半会折去半条命。

    因而这老儿颇爱年轻体健的男子,至少他们被睡一夜尚不会被夺去性命。

     楚狂曾在他府上当一条低贱的家犬,对此人的秉性甚是谙熟。

     也正因如此,他明白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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