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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1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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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经这一路拖拽,楚狂觉得自己的脑壳险些要被青石板磨秃。

    他跳起来,张牙舞爪地道,“我走,我自个儿走!” 半晌后,街市里出现了两个奇异的人影,引得行客们纷纷侧目而视。

     只见一位带刀佩剑的缁衣青年缓步而行,手里牵着一道铁链,铁链的一头却是一个衣衫垢弊的人儿,畏葸地躬着背,藏在乱发下的眼却时不时放出凶光。

     方惊愚对旁人的目光不以为意,状似不经意地问楚狂道:“我看你面善,我们以前见过面么?” 他买下此人,只因是对其启了疑窦。

    方惊愚总觉得他在哪儿曾与这人相识,加上这人的声音、体格、动作同心性都与那在醉春园行刺的刺客颇似,虽无证据,但方惊愚不会容忍一个嫌犯自自己眼皮底下脱逃。

     楚狂却桀桀狂笑:“当然见过!” 方惊愚停下步子,回身望向他。

     “你家家祠里供的就是老子,爷爷我是你祖宗!”楚狂大笑,瞎谝道。

    方惊愚叹了口气,回过头去。

    他不应该对此人抱有期待,这就是一个二两银子买来的便宜傻子。

     待走了几步路,他却忽觉手上一重,回头再望时,却见楚狂扑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 方惊愚道:“你又弄什么把戏?不是说好要自己走的么?”他拖着铁链行了几步,却见楚狂仍如死鱼一般面朝下趴着,终于略觉不对劲,谨慎地近前去,一面防着其突然袭击,一面将楚狂翻了个面。

    这一翻才发觉那件龌龊葛衣下竟洇出血色来,楚狂一动不动,脸庞白煞煞的,吐息急促,额上带着火炭似的滚烫。

     将他的衣衫揭开一角,方惊愚低低抽了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那具身躯上布满虫蛇一般斑驳的伤痕,且大多仍在渗着血,发了炎症。

    这个舆隶习惯于漫长的虐打,故而即便遍体鳞伤,亦表现得有若常人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 方惊愚二话不发,丢了链子,低下身来将不省人事的楚狂背起,快步往家中赶去。

    他也曾有一丝顾虑,若这舆隶是装作伤重的模样,趁自己背起他时勒颈袭击,那自己确是极难防备。

    然而楚狂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背上,似已陷入昏迷。

     赶回清源巷中,方惊愚向小院里喊了一声:“秦椒!” 过了片刻,红衣少女启了门扉。

    一开门,她便口角流涎,如鸟雀般叽叽喳喳道:“扎嘴葫芦,你替我带了细馅大包来了么?” “我给你带了把你的细馅大包吃掉的人来。

    ” 小椒这才看到他背上的人影,张口结舌,下巴几乎被惊掉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让开,方惊愚遂如一阵风般刮入院里。

     他先是入了正房,将这人放到榻上,吩咐小椒道:“烧些热水来。

    ”旋即小心地解开楚狂的衣衫。

    这衣衫一解,他又惧又叹,这人身上皮开肉绽,似没一处好肉,再瞧其脸色青白的模样,显已日薄西山。

    然而身段劲秀,看得出是位练家子。

    过不多时,小椒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过来,见了榻上那惨状,也目瞪口哆,叫道:“这……这能治好么?” 方惊愚摇了摇头,先拿过巾子浸了热水,“咱们是捕吏,不是大夫,哪儿治得好?” “既然治不好,你为何将这人往家里带?” “已付过银钱了,不带回来岂不是折了本?”方惊愚用巾子小心地拭去血污,以水涤净伤处,下一步却不知如何下手了。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,说,“去请个大夫罢。

    ” “我方才摸过咱们顺袋,里头一个子儿也没了!即便是有钱,现在已打过更,药铺子和医馆也已阖了门……” 方惊愚也犯了难,他沉思半晌,忽想到了一人。

    “去叫郑得利来。

    ” 小椒听了这话,亦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郑得利是方惊愚的儿时玩伴,与方惊愚私交甚厚,虽生得一副文弱儒生模样,却偏爱钻研卜筮、医理。

    往日他们有些伤寒和小病痛、又囊中空乏之时,时常受郑得利照拂。

     “好,我去寻他!”小椒点点头,撒腿便冲出了院门。

    蓬莱虽有宵禁,可小椒仗着自己是仙山吏,倒也从来不将律令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 此时红日西坠,月色如霜,树杪在青石阶上投下浓墨似的阴影,她似雀儿一般掠过街巷,来到郑府门前。

    小椒倒也熟门熟路,不走大门,直接飞身上墙,翻入郑府里,摸到厢房前,叩了叩门。

     “小凤,别来唤我了。

    ”门里点着灯,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,郑得利的声音从里头朦胧地传来,听来甚是沮丧。

    “我今儿又被爹数落了一顿,还得跪到清早,你早些歇下罢。

    ” 小椒贴着门扇小声叫道:“我不是小凤,我是小椒。

    没蛋子郑少爷,我需要你作帮手!” 门里的人影似是颤了一下,过不多时,那影子摇晃起来,纡徐向门页靠近。

    槅扇开了一条缝,露出一张苍白而秀懦的脸,是郑得利。

     郑得利一身青布直裰,眼圈儿通红。

    他面庞算得清秀,像个温文儒雅的书生。

    他见了小椒,先吃了一惊,忙道:“秦姑娘,你怎么来了?” “有事求你,快跟我走。

    ”小椒二话不说,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便粗野地往外拽。

    郑得利大惊,“什、什么事?家父正要我禁足呢。

    ” 这时,廊上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,一个着鹅黄袄儿、白绫裙的女使碎步走来,向小椒深深福礼,正是郑府上的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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