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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48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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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俐的仆侍,不如你去试一试,在她那凤麟船上,好歹能混个吃饱穿暖。

    ” 司晨不答,只是扭过身,将那少年甩在了身后。

     然而她却一直记着那少年说的话。

    能在瀛洲饱衣足食,谁不想过上这样的日子?如意卫挑选仆侍的那一日,司晨特地着了洗净的麻布衫子,将头脸用海水洗净,来到凤麟船外。

     不出所料,凤麟船外人头攒动。

    一排排人走上跳板,却又丧气地下来。

    轮到司晨了,她心头怦怦跳,走上前去。

     甲板上站着一个女孩儿,看着不过十岁,戴一只虎头帽,琼花玉貌,不客气地叉着腰。

    司晨仍在发愣,余光却瞥见其余人齐刷刷跪下,膝盖被斩断了一般。

    于是她也跪下,只见得一双着青缎帮弓鞋的小脚丫在面前走来走去,履面光滑,不沾雨污,看得出那女孩养尊处优。

    女孩儿将他们看了一遍,挨个点数,“你,人穷智短;你,油耳胡臭;你,是个贼娃。

    你们统统下船去。

    ” 因与足食丰衣之机失之交臂,被点到名儿的舆隶们一阵鬼哭神号。

    有些剁菜似的磕着头,膝行向女孩儿爬去、不住恳求的,却被那女孩儿一脚飞踹下船去。

    看来那女娃娃竟有深厚的拳脚功夫,踢一个成人同踹飞一粒小石子儿似的。

    司晨正怔愣,那女孩儿已走到她跟前,将她上下打量一番,道: “资禀不错,可惜是个丧门星。

    ” “丧门……星?” 这是个司晨不曾听过的词儿,她愣愣地重复了一回。

    女孩儿道:“不错,便是神煞之意,又名地丧星。

    只要你活着,你身畔的人便大多会亡故。

    ”她背过身,说,“走罢,老身不需要这样的殃星。

    ” 忽然间,司晨如坠深渊。

     她感到视界摇摇晃晃,脚下海决地动一般。

    她是殃星,是会教人遭大难的神煞? 真是如此么?自打生在瀛洲以来,她便不曾遇见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人人欺侮她,许多人欲夺她钱财,身边的舆隶接二连三地死去。

    她无父无母,这也因她是晦气篓子的缘故么? 司晨正发着颤,身周的舆隶们已纷纷惊恐地起身,自她身边逃开,有人大喊: “殃星!”“快走,快走!同她待在一块儿会掉脑袋的!” 舆隶们四散奔逃,船下亦是一阵骚动。

    甲板上唯有一位老妇跪仆于地,那女孩儿望着老妇,笑道:“你不怕殃星么?” 老妇不寒而栗,却依然贴地恭顺道:“即便是怕,逃开又有何益呢?我老了,已搬不动石料,下船去也是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殃星再可怖,也抵不过外头吃人的世道。

    ” 女孩儿笑道:“你倒看得通透,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样罢,你留下来做老身仆侍。

    老身不想见人时,有你这样的仆从,倒也能应付一二外客。

    ” 如意卫选出了心仪的仆侍,舆隶们失望地散去。

    司晨从凤麟船上下来时,天正落着小雨,一道道雨针落在她身上,仿佛刺进她心底。

    她丧魂落魄,望见人群在她面前惊惶地分开,无数浮言訾议蜂起:“丧门星!”“别靠近她!”于是她明晓,她不仅一无所得,往后也将一无所有了。

     翌日,司晨来到了青玉膏山下。

    监工见了她,却甩起长鞭,狠狠打来,叫道:“小殃星,滚一边儿去!” 这一日她不被准许进入青玉膏山干活,便是回到奴营,也是被撵走。

    人人见了她,都捏着鼻子,撇过眼,仿佛她行经之路上布满瘴雾一般,如意卫的话已飞也似的传开了,无人再愿与她答话。

     连拆骨烧炉这样一日仅拿五文的下贱活儿也无人愿交予她干。

    她拼命地向舆隶们说话,可无人理会她,她无处栖泊。

    顷刻之间,司晨仿佛被打入十八泥犁。

     她在倾盆大雨里形单影只地迈步,天地廓大,冷雨潇潇而下。

     那一刻,她再也看不清前方。

     第57章司晨警夜 司晨干起了最粗重的拉纤活儿。

     粗厚的麻绳每日都会在她肩头摩出一道道血痕,刀割一般钻心的疼。

    她用布衫子裹住胸口,同赤身的纤夫们在激流边拉纤,拖一里路能得一文钱。

    她常被纤绳绊倒,被急流吞没,又冻又饥。

    这活儿还不是她轻易得来的,是先前在青玉膏山道上搀扶她的那少年让与她的。

     少年名叫言信,年纪虽小,却是边军里的运丁。

    他因司晨的境遇而心下惙然,毕竟若不是自己告知她如意卫找寻奴仆一事,司晨也不会落到现今这积毁成山的下场。

     言信宽慰她道:“虽说挣不到几个铜子儿,也只能教你委屈一下了,待我寻到更好的处所,便带你去。

    ” 司晨对此嗤之以鼻,在瀛洲,能信的人只有自己。

    她默默拉纤的这段时日里,瀛洲似起了平地风波,穿号衣的差役们来来去去,似在大肆搜捕何人。

    司晨无暇去顾,只是日复一日地干着拆筋断骨一般的疲累事,然而有一事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,那便是有舆隶出逃了。

     溟海渺渺无边,照常理而言,舆隶们少有萌生逃意的,却有人决意一试。

    那是个滩姐儿,盗了一艘小舲欲逃,却被仙山吏们擒住。

    这一日司晨行过浮桥,正恰望见密密匝匝的人群在集议吵嚷,她挤进人群一看,只见一个女子跌落地上,鼻青脸肿,仙山吏们似在围着殴打她,水火棍雨点一般落下。

     “快招!”仙山吏凶神恶煞地叫道,“你的同伙是谁?是谁助你盗了那小舲?” 女子抿口不言,司晨知晓她为何而逃。

    她在滩上见过这人,女子有个幼冲之子,是为了再不受毒打罢,她们动了出逃的念头,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孩子,女子即便饱飨仙山吏的拳脚,也不愿吐露其名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哪怕是出逃不成,那孩儿悄悄将舟舲靠了岸,也能再度回到舆隶之间。

     正出神间,她忽见女子仰起头来,目光在人群里逡巡,突然间像镞头中了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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