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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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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了侯府,她的侯爷还没回来。

     “侯爷今日还能回来吗?”她问。

     毕竟这等旧帝新君交接之时,最是忙乱。

     崇安却说能,“侯爷传了话,说今日一定回家,请夫人等他。

    ” 杜泠静不禁抿唇而笑。

     她不等他回家,还能跑了不成? 她一路弯着嘴角回了正院,将这一身沾满了仆仆风尘的衣衫换了下来,廊下有清风吹动裙摆,顿觉世间安静清凉。

     但她却想起了什么,举步到西厢房门口,推开了西厢房的门。

     三郎的两大箱旧纸页还放置在书案旁。

     她想她可能无需再在此中寻找答案了,她只轻轻拿起那张碎纸片,上面落了三郎病时无力的字迹。

     这或许就是她要找的答案。

     聪慧如三郎,他从父亲的只言片语,蒋氏的暗暗猜测,还有他多年搜集来的朝堂讯息之中,已然嗅到了世道将乱的气息。

     这阴诡暗藏,动荡不安的世间即将来临,可他已经没有了能支撑下去、护佑身边人的体魄,常年的病,早就将他的身体掏空。

     他如何不想活着,可他就如同这张残碎的旧纸片一样。

     世道将乱,病体残躯何以抵挡?拖累而已…… 他不敢再拖了,他尤其不敢娶她过门。

     或许他早在跟她定亲的时候,就想好了不会娶她,所以定亲那日,他羞红着脸,穿起了大红的锦袍,与她定下终不会成的姻缘。

     杜泠静将那碎纸片,贴在心口。

     许多话,他不曾跟她说出口。

     但他希望他离开之后,能有比他强而有力的人,早早在这纷乱的世间能与她相扶相护,终得一生的平安顺遂。

     杜泠静眼泪滑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 “三郎,谢谢……” 她将那碎纸片,一直贴在胸前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缓缓取下那张纸片。

     她擦掉眼泪,叫了菖蒲,“请蒋六爷到侯府来。

    ” 菖蒲最善跑腿,只要侯府的门卫不把他关在府里,他不一会就打个来回。

     这会他回来,把蒋枫川直接带了来。

     杜泠静在外院厅中见了他。

     她不想跟他废话,见他只向她眼睛里看来,顿时取来碎纸片,递到了他眼前。

     蒋枫川在看到纸片的一瞬,面上的不羁顿时散了。

     他正坐着,安静了神色,低头将他三哥留下的碎纸片,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 杜泠静道,“此番的震荡,三郎可能隐有预料了。

    ” 她说着,看向蒋枫川,她曾一度以为,他会走岔了路,走上邵伯举的老路。

     不过没想到,他比邵伯举倒是聪明多了,冷眼旁观,未陷其中。

    最为关键之时,反而助了她一把。

     他既如此聪颖,想必三郎的意思,他会明白。

     厅中静默无言,蒋枫川只盯着那碎纸片,反反复复地看着。

     拖累而已。

     哥怕拖累什么呢? 怕拖累他的爱人,还是家中老去的爹娘,或是自己这个要背他进京赶考的弟弟,还是……都有? 可是他们没有人,将他当作拖累。

     但他却不欲再一年一年熬下去了,熬成一副无法见人的病骷髅,压在他爱的人们心上。

     是否他认为,唯有他早点离开这世间,他们才可能收拾起来行囊,赶去下一段路程,去为自己而活? 青年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。

     他只将纸片看了又看,突然瞧了杜泠静一眼。

     “想必夫人以后不需要这张碎纸片了。

    ” 他话中暗含着一些挑事的意涵,杜泠静没理会他,只问。

     “你想带走?” 他点头。

     杜泠静一默,最后看了那碎纸片一眼。

     “三郎,再见。

    ”她在心里默声说出这四个字来。

     眼眶已蓄满了眼泪,她却叫了蒋枫川。

     “你带走吧。

    ” 蒋枫川闻言,将这张纸片轻轻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 他最后抬眸,看了她一眼,他看到了她发上的飘带,就飘飘垂在她肩头。

     他将方才的神色敛了敛,眉眼间又露出几分不羁来。

     他突然开口。

     “若是陆侯死了,我会来娶你。

    ” 话音落地,停了一息,杜泠静才张口结舌地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 他这又是在说什么鬼话? 她这回真有些生了气。

     “他不会死,你能不能正经一点?” 别再乱来了。

     她冷肃了嗓音,不想青年却瞧着她一笑。

     “我是正经的。

    至于陆侯么,他最好别死。

    ” 这次他说完,没再同她来回扯,他起了身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 “我走了。

    ” 杜泠静已经不想送他了,她不知六郎抽了那根劲,总说出这样的怪话。

     她气得转过了头去,没看到青年行至门口的时候,又回头,最后缓缓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 若有一日陆慎如死了,他真的会来。

     不替三哥,只替他自己。

     …… 杜泠静在厅中吃掉了一整盏茶,才消了气,又往后宅去。

     路上却听见菖蒲同侯府的侍卫,眉飞色舞地讲述她在田庄里的“英勇”作为。

     杜泠静连忙上前叫停,“哪有什么英勇作为,莫要夸大。

    ” 谁想崇安先反驳了她,“可是夫人,菖蒲说得没错。

    若非夫人,眼下天下都要大乱了。

    ” 杜泠静见崇安说得一本正经,连同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,满是崇敬。

     她失笑,刚要说什么,门房来回,说有人上了门来,想要见她。

     “是谁?” “回夫人,是锦衣卫的魏指挥使。

    ” 魏玦。

     杜泠静又回到了方才的厅里。

     魏玦穿了一身素衣,他见到杜泠静,便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,反过来递给杜泠静。

     匕首冷利的尖,对着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 他低着头,“阁老是我所害,我再没有任何可为自己辩解的。

    静娘杀了我,为阁老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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