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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66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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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幸这时突冒船横冲,撞断浮桥,赫然阻住玉鸡卫退路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浮桥与青玉膏宫的浮道就此断开,玉鸡卫再无后路,青玉膏宫军士也无从帮援。

     “做得好!”司晨喜形于色,夸赞雷泽营水师道。

     此时水兵们动用起船上桔槔,重臂如咆哮巨龙,横扫浮桥,一次次撵向玉鸡卫。

    玉鸡卫身形矫捷,虽打他不着,却能坏其立足之处,只见亘板浮舟尽皆破碎,木屑铁块雹子似的四下乱飞乱溅。

     眼看着玉鸡卫走投无路,众人却忽听得一阵低沉雄浑的笑声。

    水浪飞舞,如素练玉帛,老者自其间沉稳走出,森冷地笑: “小女娃呐,你略施手段,断老夫后路,虽说十分聪明,但这绝非一件巧计。

    ” 司晨听了这话,心里一紧,这时玉鸡卫忽而咧嘴一笑,那笑容狰狞,直教人骨寒毛竖。

    他道:“听过‘背水一战’这个词儿么?如此一来——老夫便成了九州传说中背水的汉兵,不仅气势更盛,更是张网罛一面,教你们少了一条路可逃,只得在此葬身鱼腹!” 话音方落,老人便如霹雳般弹身而出,闪至司晨跟前。

    金爪飞出,明光如钩。

     司晨慌忙抵挡,却觉腕子被轻易擒住。

    玉鸡卫握住她的铁手甲,手中慢慢使力,司晨手掌顿受四面挤压之苦,又痛又麻。

    不过顷刻工夫,老人便将铁手甲生生掰弯,爪尖朝向司晨自己——这手甲算是废了。

     所幸司晨及时抽手,手算是没伤着。

    然而失去一件称手兵戈,便似跛子失了拄拐般,她只得虚晃几招,讪讪后退。

     这时玉鸡卫突而眼凸鼓气,铆足了劲儿仰天嘶吼! 老人丹田运气,声若洪钟,因内劲深厚的缘由,那吼声穿云裂石,好似一柄巨大芒刃,陡然间刺破在场之人的耳鼓。

    这也是吼功里的一种,当即便教闻声者五内俱裂,鲜血狂喷。

    方惊愚因塞着两耳,并不致重伤,然而也身中剧痛,吐血不已。

    司晨更是凄惨,直截儿断了骨头似的,伏地不起。

     在那盘礡吼声里,万事万物仿佛都在震颤破裂,方惊愚心想:“这样下去可不成!”但他发觉自己却寸步难行,低头一望,身上早已血浸浸的,原来先前他便铁骨破碎,身子里被碎铁扎得血肉模糊。

     再一望旁人,也皆因这雷霆万钧般的吼叫而栽倒在地,身上仿佛压了巨磨,还有谁可阻止玉鸡卫? 所幸就在此时,一条珠链突而一扫而出,如银蛇张獠,狠狠缠上玉鸡卫脖颈!老者喉头受阻,吼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从突冒船上蹦下一位红衣少女,手里拽着珠链一端,竟是大病初愈的小椒。

     “扎嘴葫芦,傻愣着作甚?趁现在!” 小椒对方惊愚叫道。

    方惊愚见了小椒,又惊又喜,不想她当初受了如此重伤,短短数日便又行动无虞了,且还出现在这千钧一发的战场上。

    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,注炁于身,不顾剧痛,抄起承影剑。

    剑光如神龙摆尾,似沄沄大浪,向玉鸡卫袭去。

    然而方惊愚拼尽全力,也仅在玉鸡卫身上留得数创。

     玉鸡卫暴喝一声,肌顽骨劲,身子忽用力一鼓,方惊愚便似被一道无形的鞭抽中,横飞出去。

    玉鸡卫狂抓颈项,扯裂珠链,又伸手捉住一位黄头郎,一手擒他一只脚,竟将其从头到尾扯裂成两半。

    惨绝人寰的叫声自那水兵口里迸发而出,温热的鲜血如泉,浇灌了玉鸡卫满头满身,顷刻间将其染作一个血人儿。

    可鲜血只教这老儿欢欣鼓舞。

    他眼里射出嗜血的光,似已痴醉于这惨酷里。

     “那老禽兽……何其凶暴!”方惊愚目瞪口哆,咬牙道。

     楚狂孱弱地道:“吃了‘仙馔’的人……都是如此,易走火入魔,病狂血性。

    ” 他方才吃了肉片,伤口虽愈,然而痛楚仍在,且头痛发作,楚狂正捂着脑袋,冷汗淋漓。

    方惊愚将他挡在身后,喝令道:“你回游舫里暂且歇歇,这儿有我同司姑娘便够了!” 楚狂大怒,白着脸斥他:“死瓢,该回去的是你!” 方惊愚也怒:“是谁方才烂了半边身子,险些又死一回?” 楚狂道:“你个薄情郎,睡过我便一脚踢开么?”他叫得大声,听得方惊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所幸这时砲声隆隆,旁人也听不清他们讲话。

     但不过片时,楚狂又头痛如裹,面白如纸,叫唤不停。

    方惊愚对他道:“总而言之,你若身上不安适,便在后头休歇,免得在前头作拖累。

    ”楚狂怒视他,然而却痛得说不出话,只得连连喘气。

     方惊愚起身,才要持剑杀向玉鸡卫,迎面却飞来一个影子,结结实实撞他怀里。

    这人影却是司晨。

     他被撞个七荤八素,未及反应,便忽见一个巍巍身影扑将过来,玉鸡卫伸出金爪,爪尖猛然刺破司晨身躯,透过背心,刺向自己胸膛,刹那间血花四溅。

     方惊愚胸口流血,难以置信地睁大眼。

    若玉鸡卫正面攻他,自己尚有警觉之意,透过一人伤他,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为伤自己,玉鸡卫竟不惜伤害自己生女! 他后撤一步,挣脱玉鸡卫爪尖,但因被其伤及胸膛的缘故,咯血不止。

    司晨更是凄惨,胸口开一血洞,汩汩流血,但所幸身子较常人康健,并未当即毙命,可即便如此,也是伤得十分重,再无力起身了。

     雷泽营兵丁们心如火焚地叫道: “司晨!”“司姑娘!” 有不少军士持牌而进,对玉鸡卫刀劈铳击,然而玉鸡卫便似飞冥震电般,身形骤闪,打他不着。

    不过一眨眼功夫,老者便现身于雷泽营健丁中,挥掌一扫,众人手中的环首刀、藤牌、火铜便一分为二。

    火门枪里喷发而出的铅弹,他也只消在空里拈小蝇一般动动指头,便能得心应手地擒下,真个是刀枪不进。

     但见这老人一伸手,便将两个军士捉起,两掌略使力一合,教两个脑袋撞作一块。

    顷刻间,两位兵丁颅脑迸裂,红的、黄的、白的水浆溅射开来,便似敲烂熟透的水瓜一般。

    玉鸡卫哈哈大笑,把这当作一件消遣,或捉或踩,顷刻间便让围攻的人群倒去一大片。

    军士们惊恐万状,眼前的玉鸡卫便似地狱鬼卒,所经之处寸草不留。

     “逃——逃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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